朱砂痣，心口血?

《朱砂痣，心口血》情节紧扣人心，是用户38729315写一部不可多得的短篇言情小说，语言简洁但却生动形象。讲述的是：很疼，但她没出声。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创可贴，给自己贴上。她做完这一切，又走回客厅。…… ...

1灰天之下阿禾给阿燃端饭。一个碗，白米饭。一个盘子，炒青菜。一双筷子,摆在碗边上。她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。“吃饭。”阿燃坐在桌子那头，没动。

他眼睛看着窗外，天是灰的，云也是灰的。他就这么坐着，像一截砍下来忘了搬走的木头。

阿禾也不催。她拉开对面的椅子，坐下。自己也拿起筷子，夹一根青菜，放进嘴里。嚼。

屋里只有她嚼东西的声音，咔嚓，咔嚓。“不好吃。”阿燃忽然开口。声音不高，也不低,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。阿禾停下筷子，看他。“咸了。”他又说。“好。”阿禾回答。

她站起来，端起自己的碗，走到厨房。哗啦一声，把整碗饭倒进垃圾桶。回来的时候,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碗，又重新盛了一碗饭，放在阿燃面前。她重新坐下，拿起自己的碗,碗里空了。她没再去盛，就那么捧着空碗，坐着。阿燃拿起筷子，扒了一口饭。

没碰那盘青菜。他吃饭很快，就像完成任务。一碗饭，几下就没了。他放下碗，站起身,往楼上走。“我出去了。”他说。门开了，又关上。咔哒。阿禾还坐在那里，捧着空碗。

过了很久，她才站起来，收拾桌子。那盘青菜没动，她夹了一根，放进嘴里。不咸。淡了。

她把菜倒掉，碗筷拿去洗。水哗哗地流，她用手一个个搓干净，冲干净，放回碗柜。

一切都弄完了，她拿起扫帚，扫地。从客厅到楼梯，再到阿燃的房间门口。她停了一下,没进去。她只是把门口的灰尘扫干净了。天黑下来。阿禾开了灯。黄黄的灯光,照着空荡荡的屋子。她走到窗边，往外看。路灯亮了，一盏一盏，连成一条线。路上没人。

她等。等那个男人回来。他就是她的天。天黑了，她就在家。天亮了，她还在家。他回来,屋里就有点生气。他走，屋子就又死了。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。那里有一圈红印子,是昨天他发脾气时掐的。有点疼。这算什么。她想。蚊子咬一口，也会痒，也会疼。

过两天就好了。她就是这么点蚊子血。不碍事，但挺烦人。2酒气归来阿燃回来的时候,带着一身酒气。他走路有点晃，推开门的时候，撞在了门框上。砰的一声。

阿禾从沙发上站起来，迎上去。“你回来了。”阿燃没看她，径直往里走。他脱掉外套,扔在地上。又解开领带，也扔在地上。他走到沙发前，整个人就栽了进去，脸埋在靠垫里。

阿禾走过去，捡起地上的外套和领带，挂好。她倒了杯温水，端到他面前。“喝点水。

”阿燃不动。“喝点水，明天头不会那么疼。”她又说。阿燃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有红血丝,像要喷出火来。“你烦不烦？”他吼。阿禾端着水杯，没说话。水在杯子里晃,晃出她的影子，也晃出他的影子。他盯着她看，眼神很凶。好像她不是阿禾，是他的仇人。

“你看着**什么？”他问。“等你喝水。”阿禾说。“我不喝。”他说完,一把挥开她的手。杯子脱手飞出去，在空中划了一道线，啪！摔在地上，碎了。水溅了一地,玻璃渣子也溅了一地。阿禾的手背被一块碎玻璃划了一下，一道口子，血慢慢渗出来，一滴,两滴，掉在地上，和水混在一起。她看着自己的手，没动。阿燃也看着她的手,眼神里的火好像熄了一点，但很快又烧起来了。他不是心疼，他是烦。

他觉得她连流血都那么烦人。“滚。”他说。阿禾转身，去拿扫帚和簸箕。她蹲下身,一点一点把玻璃渣扫起来。她的动作很慢，很仔细，怕扎到自己，也怕扎到别人。扫完,她又去拿拖把，把地上的水拖干净。整个过程，她一句话没说。阿燃就在沙发上看着她。

他看着她蹲在地上，看着她起身，看着她来来**。他觉得这个女人就像屋子里的灰尘,你扫也扫不干净，过两天又落得到处都是。拖完地，阿禾走到厨房，用水冲了冲手上的伤口。

很疼，但她没出声。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创可贴，给自己贴上。她做完这一切，又走回客厅。

阿燃已经闭上了眼睛，呼吸很重，好像是睡着了。阿禾拿了条薄毯，盖在他身上。然后,她关掉了客厅的大灯，只留了一盏小小的落地灯。她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椅子上,看着他的脸。睡着的他，好像不那么凶了。眉毛还是皱着的，但嘴角不再往下撇。

她就这样看着。看了很久很久。这是她的任务。她的命。蚊子血，也得待在蚊子的身边。

3清晨冲突第二天早上，阿燃醒来的时候，头疼得像要炸开。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，身上盖着毯子。他一把扯掉毯子，扔在地上。屋里有股味道。

是他昨天吐的。角落里有一个盆，里面是秽物，已经闻不到臭味了。阿禾不在。他喊了一声。

“阿禾！”没人应。他又喊了一声，声音更大。“死哪儿去了！”楼梯上传来脚步声。

阿禾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走下来，头发湿漉漉的，好像是刚洗过澡。“醒了？”她问,语气很平常。“我让你应了吗？”阿燃坐起来，瞪着她，“我问你死哪儿去了！

”“我去买早点。”阿禾指了指桌子，“你爱吃的豆浆油条。”阿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。

桌上放着一个纸袋，旁边还有一杯豆浆。还冒着热气。他没说话，站起身，走进洗手间。

他看见洗手台上放着新的毛巾，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。他心里那股无名火，烧得更旺了。

他讨厌这样。讨厌她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。好像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。

他刷完牙，洗完脸，走出去。他没去看桌上的早点，而是打开冰箱，拿出牛奶，倒了一杯,一口气喝完。阿禾站在那里，看着他的动作。“早点要凉了。”她说。“我不想吃。

”阿燃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料理台上。“昨天吐了，胃空着不好。”阿禾还在说。“你闭嘴！

”阿燃终于忍不住了，他走到她面前，低下头，几乎是贴着她的脸，“你以为你是谁？

我妈吗？我做什么，吃什么，要你管？”阿禾的脸很白，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,带着刚刷过牙的薄荷味，很凉。她没躲，也没闭眼。她就那么看着他。“我不管你，谁管你？

”她轻声说。这句话像一根针，扎进了阿燃的心里。他最恨的就是这个。

他恨她这种“我必须管你”的态度。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力气很大，捏得她骨头生疼。

“我说了，让你闭嘴。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。他盯着她的眼睛。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,没有怨恨，什么都没有。就像一口井，深不见底。这让他更火大。他想对她做点什么。

想让她害怕，想让她哭出来，想让她求饶。他抓着她，把她往墙上推。阿禾的后背撞在墙上,咚的一声。她疼得皱了下眉。阿燃的脸离她更近了。他甚至能看清她眼里的睫毛，很长,微微颤动着。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。不是香水味，就是很干净的，像刚洗过澡的肥皂味。

他的喉结动了一下。他的手，还抓着她的胳膊。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，还有她皮肤下,那细细的血管在跳动。一下，一下。和他的心跳，好像重合了。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
他松开了手。“真没劲。”他转身，抓起沙发上的外套，“我走了。”门又一次被打开,又被关上。阿禾靠在墙上，慢慢滑坐到地上。她抱住自己的膝盖，把脸埋进去。她的胳膊上,一圈青紫色的指印，很深。过了很久，她才抬起头。她走到桌边，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豆浆,喝了一口。有点甜，也有点涩。她把剩下的油条和豆浆都吃了。一点没剩。吃饱了,才有力气。有力气，等他回来。4旧物拾忆阿禾在整理一个旧箱子。箱子是木头做的,很沉，放在阁楼的角落里，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。她用抹布把灰擦掉，打开了锁扣。

箱子里都是些旧东西。阿燃的旧东西。有一件他小时候穿过的衣服，很小，现在看看,跟玩偶的衣服差不多。有一本他小时候看的图画书，书页都黄了，卷了边。

还有一个木头雕的小马，马腿断了一条。这些都是阿禾从老房子里搬过来的。

她一件一件拿出来，用布擦干净。她拿起那个小木马。马身上有很多刀痕，雕得很粗糙,能看出来，雕它的人手艺不怎么样，但很用心。阿禾说过，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做的东西。

那时候他七岁，跟着村里的一个木匠学的。他雕了一整天，把手都磨破了。

他当时把这个小马送给阿禾。“送给你。”他那时候还是个小不点，仰着头，很骄傲的样子,“等我以后长大了，给你雕一个真的马，比这个大一百倍！”阿禾摸着那个断掉的马腿,笑了。那时候的他，眼睛里有光。那光是什么时候灭的呢？她记不清了。

她把小木马放回箱子，又拿起了那本图画书。书里讲的是一个王子打败恶龙,救出公主的故事。书页的空白处，有很多铅笔画的涂鸦。画的是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龙。

有的长着翅膀，有的长着三个头。每一只龙，都被一支箭穿心而过。阿禾小时候,总说自己是一条龙。一条被困在浅滩上的龙。他恨那个困住他的世界。

他以为阿禾是来救他的公主。可后来，他发现她不是。她不会魔法，也没有神剑。

她只会给他做饭，洗衣服，在他喝醉的时候给他盖毯子。她不是公主。

她只是一个照顾他的人。所以他失望了。他开始恨她。恨她为什么不是公主,恨她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。阿禾合上书，放回箱子。她把箱子盖好，重新锁上，推回角落。

她走到窗边。阁楼的窗户很小，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。天还是灰的。她忽然觉得很累。

不是身体累，是心里累。这么多年，她跟着他，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。他发火，她受着。

他冷战，她陪着。他把她当蚊子血，她就当那蚊子血。可蚊子也会累的。蚊子只想吸血,不想管人的死活。她管不了了。她拿出手机，打开了一个很久没看过的应用。

那是一个卖手工制品的网店。她以前很喜欢做一些小东西，编手链，做小挂件。

她看着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，看了很久。她退出应用，点开了通讯录，找到了一个名字。

“林姐。”她拨通了电话。电话响了几声，通了。“喂？”那边是一个很干练的女声。

“林姐，是我，阿禾。”“阿禾？稀客啊。怎么了？想通了，要回来帮我了？

”阿禾深吸一口气。“嗯。我给你寄东西，你帮我收一下。过几天，我就过去。”“真的？

太好了！你总算想明白了！那个男人……”“别说他了。”阿禾打断了她,“我只想做点自己的事。”“好，好！你什么时候到，我去接你！”挂了电话,阿禾靠在墙上，慢慢坐了下来。她看着阁楼这一小片灰色的天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一滴,两滴，砸在地板上。她没哭出声，就是掉眼泪。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了。

5自由之翼阿禾收拾东西。她的东西很少，一个背包就能装下。几件衣服，一个水杯,还有一本相册。相册里，只有一张照片。是她和阿禾的合照。很多年前拍的。

那时候他们还很小，站在一棵大树下。阿禾咧着嘴笑，眼睛弯成月牙。阿燃站在她旁边,没笑，但眼睛里有光。她把相册放进背包，拉上拉链。她看了一眼这个屋子。

她住了三年的地方。她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。地板擦得能反光，玻璃擦得一尘不染。

她把阿燃的衣服都洗了，晾好，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。她把冰箱塞得满满的,都是他爱吃的，而且做成了半成品，他只要热一下就能吃。她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。就好像,她只是出个远门，过两天就会回来。她走到门口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。然后，她关上了门。

钥匙，她放在了门口的脚垫下面。她没有回头。她背着包，一步一步，走下楼梯，走出楼道,走到阳光下。阳光有点刺眼。她眯了眯眼。她拦了一辆车。“师傅，去火车站。”车开动了。

她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。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城市，越来越远，越来越模糊。

她没有一点留恋。她自由了。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，终于飞向了天空。

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，但那一定比困在笼子里要好。她拿出手机,给阿燃发了一条短信。只有三个字。“我走了。”然后，她关掉了手机。

她不想再接到他的电话，不想再看到他的信息。她要把他，从她的世界里，彻底删掉。

什么朱砂痣，什么蚊子血。都去他的吧。从今天起，她只是阿禾。